法治號
□ 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黃輝
□ 法治日報全媒體通訊員 陶然
因合同一方存在違約，合同另一方為此聘請律師提供專業法律服務而支出的合理費用，應當由誰承擔？近日，江西省南昌市西湖區人民法院審結了一起金融借款合同糾紛案件，法院以守約方的訴訟活動及委托律師皆因違約方的違約行為所致，判令林某返還某銀行借款本金296029.14元及利息、罰息、復利，并承擔某銀行因本案訴訟產生的律師費3500元。
2016年6月，某銀行與林某簽訂了《個人借款合同》，約定：借款金額30萬元，借款用途為消費，借款期限36個月，自2016年6月至2019年6月止，借款年利率為5.655%。貸款人為實現本合同項下債權而實際發生的一切費用（包括律師費等）均由借款人承擔。
合同簽訂后，某銀行依約向林某發放了貸款，但林某未按約返還貸款。截至2021年1月31日，尚欠銀行借款本金296029.14元、利息（含罰息、復利）38378.43元，雙方由此涉訴。另查明，因本案訴訟，某銀行與某律師事務所簽訂《委托代理合同》，并實際產生律師費用3500元，有委托代理合同、電子回單、律師費發票等證據佐證。
法院認為，雙方簽訂的《個人借款合同》系其真實意思表示，合同真實有效，予以確認。林某未按期返還借款本息，已構成違約，造成本案訴爭，應承擔違約責任。某銀行訴請林某歸還全部借款本息，于法有據，予以支持。因守約方的訴訟活動以及委托律師皆因違約方的違約行為所致，且根據雙方約定律師費應由違約方承擔。某銀行因本案訴訟產生律師費3500元，該費用屬合理費用，且已經實際支付，某銀行亦提供了委托代理合同、電子回單等證據予以佐證，故某銀行訴請林某承擔該3500元律師費，予以支持。
據此，法院依法作出如上判決。判決生效后，原被告均服判息訴。
應在合同中約定律師費承擔問題
法官庭后表示，在司法實踐中，鑒于訴訟產生的律師費與被告違約、侵權等導致敗訴的行為之間并無必然因果關系，并非所有的案件都勢必產生律師費用。因此，以往法院基本上不支持敗訴方承擔律師費，而是由各方委托人自己承擔。但如果雙方當事人事先在合同中有約定的，則按約定。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進一步推進案件繁簡分流優化司法資源配置的若干意見》對律師費的承擔首次予以明確，使律師費成為調節當事人訴訟行為的杠桿。該意見第二十二條規定，引導當事人誠信理性訴訟。加大對虛假訴訟、惡意訴訟等非誠信訴訟行為的打擊力度，充分發揮訴訟費用、律師費用調節當事人訴訟行為的杠桿作用，促使當事人選擇適當方式解決糾紛。當事人存在濫用訴訟權利、拖延承擔訴訟義務等明顯不當行為，造成訴訟對方或第三人直接損失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對無過錯方依法提出的賠償合理的律師費用等正當要求予以支持。
根據該規定，勝訴方向對方主張律師費并得到支持應滿足三個條件：
一是在涉案合應同中有明確約定。如合同中明確約定：“違約方違反合同約定，守約方因維權而產生的合理費用，如律師費、鑒定費、訴訟費、保全費等費用由違約方承擔。”但是在合同沒有明確約定關于律師費承擔的情況下，法院一般以合同沒有約定、交易風險自負為由，不支持原告關于律師費的請求。
二是律師費不能畸高，應符合當地的律師費標準。根據《律師服務收費管理辦法》第十三條第二款的規定，實行風險代理收費，最高收費金額不得高于收費合同約定標的額的30％。
三是簽訂《委托代理合同》并實際支付律師費。尚未實際支付的律師費所附條件尚未成就，處于不確定狀態，需要根據案件的進展或執行回款按比例進行支付。故一般實際發生的律師費法院應予以支持，尚未實際發生的律師費可待實際發生后另行主張。
本案中，雙方簽訂的《個人借款合同》明確約定了律師費的由借款人承擔，且該費用屬合理費用，亦實際支付，符合上述三個條件，法院遂作出如上判決。
最后，法官提醒，交易各方應在合同中明確約定律師費的承擔問題，可以將律師費的承擔方式、承擔標準也詳細列明。一方面，引導和鼓勵合作方誠實信用，減輕守約方的訴訟成本，增加違約方的違約成本；另一方面，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和減少訴訟的發生，節省有限的司法資源。
編輯：杜洋
審核：